终南山坳,一泓静湖之中,湖光倒映山色,四周松涛竹影叠翠,恰如一片碧海笼盖天地,奇景造化美不胜收。
当初以修道为立派根本的星月湖正是在这片摄天地山水之灵气的地方修筑起了占地颇广的宏伟道场,后又经几任门主继承发展,将几处座湖中岛以及周边险要位置都划入范围,直至现任门主慕容氏以此为根基起事复国,终于成就了一番霸业。
自从星月湖势力为扩充壮大而广招江湖邪人恶徒开始,慕容门主狠辣阴毒的行事风格就开始引起很多正道门派的不满。
而且他们更是不禁淫戒,肆意凌辱女性,甚至将很多名门侠女都擒至门中,用药物和酷刑等手段将她们调教为供门内弟子取乐的淫奴,更是被整个正道武林所不齿。
不过其门内高手如云,阴损手段也层出不穷,纵使当年隐隐有正道第一高手之称的飘梅峰雪峰神尼以及其门下几位女弟子也先后失陷在星月湖的邪徒手中。
这也导致了对其再忍无可忍的武林正道联合起来对星月湖势力进行讨伐,在付出惨痛代价后,却终还是被这邪派避重就轻的使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脱掉了。
其后数年间,星月湖势力先渗透进了因在讨伐战中圆寂而失去掌门的大孚灵鹫寺,并将这武林两大正道魁首之一的古刹收入囊中。
又派遣高手与九华剑派中的内应叛徒联手杀死了其掌门周子江,掠走掌门夫人凌雅琴,导致原本实力雄厚弟子众多的九华派几近分崩离析。
而星月湖邪徒们却又堂而皇之的重返故地,重建了更加庞大恢弘的教派道场。
而此时他们的门主慕容氏已复国成功,坐镇中原开始称孤道寡执掌一方江山社稷,相互借势帮衬之下将武林正道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顺昌逆亡,使整个中原武林被搞得乌烟瘴气,一派道消魔长的混乱之景。
星月湖一隅,充满奇异药香的石室内,难得卸下朝政时局,暂回归恣意江湖之时的大燕皇帝慕容龙扫了眼满屋愁云一片的属下们,压下心中轻快之感,皱眉向刚给金开甲施针完毕的白须老者问道:“叶老,金将军伤势如何?”
“经脉尽毁,以后这双手拿东西还行,用武功绝对是不可能了。”这位星月湖中最为德高望重的神医叶行南心中暗叹,摇了摇头轻声答道。
这种被精纯至极的内家真气所侵袭而震碎的经脉早已非药石所能医治,自己又非神仙,焉能做到真正的妙手回春。
这边金开甲那张雄猛威严的虬须脸上,早已没了往日意气风发,只剩下满目颓废灰败之色,他缓缓披上衣袍,自嘲一笑道:“某纵横天下多年,有生之年能得遇主公这样的明主,封侯拜将已是天大福分。这次在那贱婢手中活下来则属万幸,只是……恨不能再为陛下上阵杀敌了……”
坐在一旁的沐声传则依旧是木着他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只是这次,似乎连他那总是精芒隐现的眼里,也没有了光彩,只余下一片沉沉死寂。
他这次偷袭不成反被重伤,虽然看起来惨烈,但由于对方最后终还是存了几分缅怀之情,而没有再下杀手,倒是使他并没有受到那种无法被治愈的创伤,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脏腑被震有些淤血而已。
这时,边上一位玉峰高耸、体态极其妖娆丰满的美艳女子则开口冲沐声传问道:“沐老,那女人将你二人伤成这样用了几招?”
沐声传漠然看了一眼这身穿月白色衣裙的艳妇,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陪他过了不足百招,伤我只用一招。”
金开甲这时也接口嘿了一声道:“那婊子开始只是戏耍而已,否则要杀我恐怕也就在她翻手之间。”
艳妇俏脸勃然色变道:“天下竟有这般功力的人!?”她虽一直自诩在星月湖中武功仅次于教主慕容龙,但要想胜沐声传也至少在数百招开外。
她知道这面如僵尸般的老者功力着实不俗,当年也曾是黑道第一高手,而能瞬间将其重伤的人,武功高到什么地步实在难以想象。
见门主一众高手都有些为之丧胆,深谙权谋之道的帝王自需要提升士气。
慕容龙忽然展颜一笑,伸臂将白衣艳妇揽入怀中,大手探入其衣襟中,揉捏着她那对白腻肥硕的大奶子笑言道:“莫慌,当年凤神将你不是也功力冠绝当世,吓得我们惶惶不可终日,可最后还是乖乖做了教中的淫奴么?”
艳妇撩拨得脸上泛起红潮,却咬牙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些下流手段令人防不胜防的,女人落到你们手里,就只能乖乖给你们做贱货婊子了……”
室内那些面色难看的高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凝滞的气氛也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慕容龙转头对沐声传与金开甲询问道:“不知那贱货姿色如何?”
金沐二人对视一眼,金开甲咧嘴笑道:“比我见过的所有婊子都漂亮,腰细屁股翘,尤其那对奶子,更大过咱们的凤神将几分。若是能够将其擒住,陛下之后,我可是要当仁不让了!”
“这般貌美?那便好,这次咱们教中高手难得聚首一堂,可要好好招待这位江湖侠女了。”慕容龙从金开甲话中察觉到似乎那个伤他们的女子姿色甚至比自己的玫儿与母贵妃还胜几分,这倒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兴味,眼中精光闪过笑着对手下们吩咐道。
而在其怀中的艳妇脸上则闪过一抹妒色,双手却不老实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慕容龙袍内探去。
终南山北麓,楼观台,此地南依秦岭,看尽千峰耸立,面向秦川渭水,观玉带直连碧空。
坐落山间的道观白墙灰檐,楼阁殿宇中青烟渺渺,香火不灭。
峰巅之上有古朴高炉,相传是老子炼丹炉,正有一须发银白的枯瘦老道正偻着身子盘坐炉旁,望着炉火愁眉不展。
他对面蒲团上则侧卧着一位身穿玄色道装的窈窕女子,白皙玉手中拿着一个表面镂刻无数符印经文的空心葫芦,将里面的丹药倒入自己那张红艳水润的嘴中大嚼特嚼。
在她脚边,散落着同样四个空了的丹药葫芦。
“静寂子,你这炼丹术比起你师父来可差远了。”将最后一颗丹药吞下后,道装佳人随手扔掉葫芦,冲盘膝坐在对面的老者嫌弃道。
“独孤前辈教训得是,贫道资质鲁钝,无论武功还是炼丹不及师尊十之一二……”老道脸色更苦,却也只能垂头低声附和。
道装女子面色一凝,随即恍然道:“看来你也真是一心修道炼丹,两耳不闻物外俗事了……这光武外戚遗族的姓氏我早已舍弃,自归太华入道时起,我那道侣就让我修持消业,名字也让我改姓水了,正所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说到这里道姑不由得咯咯娇笑起来:“你看我现在行善悟道,也是一幅有道全真的样子,世人无不以圣母仙子谓之于我,可算是改邪归正?”
老道连连点头道:“前辈身兼西域异术及西昆仑与太华一脉的真传,道法玄妙精湛,实是我道门不世出的奇才。”
“哈哈哈~ ,灵台清净自然不染红尘,问心无愧自然道心稳固。可我却没想到你们楼观道一脉竟然在分家之后,会堕入邪道,成了为祸武林藏污纳垢的地方!”
说到这里,道姑忽然身形一晃,已飘至老者面前,玉手按在其顶门上,指掌间有丝丝白气升腾而起。
老道只觉顶上一股凉意凝而不发,全身功力竟然被这阴冷气劲给锁住,半分无法运转。
只能颤巍巍开口道:“前辈明鉴,我楼观一脉自张仙师出走汉中后,又有金阙仙师分立太乙教。我派中师祖师尊都专守宗门古规,逐渐只避世精研炼丹,那些分立出去的旁枝别叶,虽有几分香火之谊,但也早就断了来往,他们行事所为贫道虽有耳闻但也无能为力,我门中只有弟子寥寥几人,也均不擅武功争斗,实在无卫道之力……”
道装女子听到这里似是不耐他再做解释,手中骤然白气大盛,老者只觉顶门那道凉意沿经脉如冰水灌顶般飞流而下,转瞬间就在奇经八脉中游走了一遍。
想自己也算是苦修道家正宗玄功数十年,一身精纯浑厚的功力竟然也半点抵抗不得,只得在骇异绝望中闭目待死。
“看来你资质是真的不行,你这广成长生功但凡要是能练到第五重也不至于老朽至现在这般阳寿将尽。看在我与你师父也算有些交情,现在也同属道门,今天又吃了你几葫芦丹药份上,帮你洗髓传些功力与你,约莫能让你延寿几年,赶紧挑几个称心弟子把真本领都传下去吧……”说罢,灵虚仙子便转身而去。
只留下老道忍受着洗髓伐脉全身经络被梳理后的刺痛,等人影不见后才幡然醒悟,赶紧跪伏在地,向下山方向连连叩首。
感激涕零道:“多谢前辈大恩……”
他知太华宗一脉除了剑术武功外,尤擅推算卜卦之术,既然那位前辈说自己命不久矣便肯定就是如此,今能得传授功力得以延寿实是造化一场。
心中也不禁又虔诚感叹无量天尊道法无边,真能渡人向善,否则凭那位前辈凶恶嗜血的性子,若不是皈依向道,只有她杀人害人,哪见过她出手助人救人的?
在腾挪纵跃间片刻便来到山腰处的水无伤,脚踩一颗翠竹顶枝,身形随着竹海伴风起伏,狭长水眸望向脚下那片静湖中的弯月型湖心岛,轻吟自语道:“太乙道,太一经,帝王气运,难怪……”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绝美出尘的脸上忽的浮现出一抹诡异笑容:“机会难得,倒是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